David Kushner：doom 启世录

以下是根據提供的資料，提煉出的主要論點及其詳盡解釋：

這篇文字（「DOOM 启世录」或「Masters of DOOM」的序言、正文及跋）的核心主軸圍繞著兩位個性截然不同、卻在遊戲產業歷史上留下深遠印記的「兩位約翰」——約翰·卡馬克（John Carmack）與約翰·羅梅洛（John Romero）。故事詳述了他們如何從破碎的童年逃離，透過對電腦和遊戲的共同熱情走到一起，共同創立了 id Software，並在技術和商業模式上進行了革命性創新，創造了「主視角射擊」（First-Person Shooter, FPS）遊戲類型，引發了文化現象，但也因個性差異和公司發展方向分歧最終分道揚鑣，並對遊戲產業和流行文化產生了複雜且持續的影響。

主要論點可以歸納為以下幾點，並進行詳細解釋：

兩位約翰的個性衝突與互補，是id Software成功與解體的關鍵核心：
故事從一開始就突顯了卡馬克和羅梅洛天壤之別的個性。卡馬克是一位極度專注、清心寡慾的技術天才和程式設計師，他追求程式碼的優雅清晰，視編寫出優秀的程式碼為最高目標，甚至在生活中也傾向於簡潔和孤獨。他對商業、社交和情感表達顯得漠然，甚至將「黑客倫理」中的開放與分享視為比商業利益更重要的原則。他的力量源於對技術問題的純粹追求和解決。
羅梅洛則是一位充滿熱情、自大、富有創意的遊戲設計師和搖滾明星般的表演者。他渴望成為世界的焦點，喜歡社交、派對，追求狂野的幻景和遊戲體驗。他既是技術能手（早年精通 Apple II 編程），更是遊戲的狂熱玩家和設計師。他能將卡馬克的技術轉化為令人振奮的遊戲世界，並是id早期的推廣者和啦啦隊長。
他們早期的合作是完美的互補：卡馬克提供領先業界的圖像引擎和技術基礎，羅梅洛則負責遊戲設計、關卡建造、美術、音效，並將技術潛力發揮到極致。一個是安靜的城主，一個是熱情的探險家。他們的結合催生了《指揮官基恩》、《德軍總部 3D》和《毀滅戰士》等革命性作品。
然而，這種互補關係隨著公司規模擴大和成功而逐漸破裂。卡馬克始終只想專注於程式設計，反對公司變得龐大和複雜，對商業事務和羅梅洛的明星做派感到厭煩。羅梅洛則夢想建立一個遊戲帝國，涉足更多項目，並享受成功帶來的名聲和財富，這導致他在核心遊戲開發上分心。卡馬克視羅梅洛的分心和社交活動為公司發展的障礙，最終導致了他對羅梅洛工作表現的不滿和驅逐。兩人的分開，不僅是人事的變動，更是公司文化、發展理念和對遊戲本質看法的根本分裂。
技術創新是id Software賴以生存和成功的基石，並推動了整個PC遊戲產業的發展：
從SoftDisk時期開發《侵犯版權的戴夫》對平滑卷軸效果的突破，到《德軍總部 3D》中實現主視角射擊和材質貼圖，再到《毀滅戰士》中結合亮度衰減、多邊形結構、BSP 算法實現更為複雜逼真的 3D 世界，直至《雷神之錘》系列在真 3D、網路對戰和硬體加速上的飛躍，卡馬克在圖像引擎技術上的每一次突破都重新定義了PC遊戲的可能性。
這些技術上的領先地位，使得id的遊戲在當時具備前所未有的沉浸感、速度感和視覺效果。它們不僅僅是「玩」的遊戲，更是讓玩家「生活」在其中的世界。這種技術上的優越性是id能夠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脫穎而出、吸引頂尖人才（如麥可·亞伯拉什）並保持獨立的關鍵。
id的技術突破不僅惠及自身，也普惠了整個產業。卡馬克對開放原始碼的支持，鼓勵玩家和開發者利用id的引擎製作自己的遊戲和模式，這催生了一個龐大的Mod（遊戲模式）社群，延長了遊戲的生命週期，也培養了下一代遊戲開發者。同時，id對三維圖形硬體加速卡（如 3Dfx Voodoo）的支持和推廣，加速了PC硬體技術的進步和普及，將 PC 從一個商用工具轉變為一個強大的娛樂平台，並直接影響了微軟等巨頭的戰略（如 DirectX 的開發）。
創新性的商業模式（特別是共享軟體）是id早期成功的加速器，並影響了數位內容發行：
在傳統遊戲發行嚴重依賴零售渠道、成本高昂且風險大的背景下，id與Apogee的史考特·米勒（Scott Miller）合作，成功運用了共享軟體模式。這種模式透過免費發佈遊戲的第一部分（試玩版），吸引玩家並建立口碑，然後引導玩家付費購買完整版。這種低成本、高效率的發行方式，繞過了傳統零售商和發行商，使得id能夠保留更高的利潤分成（高達 90%），並直接與玩家互動。
《指揮官基恩》、《德軍總部 3D》和《毀滅戰士》的巨大成功證明了共享軟體模式在遊戲領域的可行性和巨大潛力，甚至讓《富比士》等商業媒體進行報導和分析。這種模式的成功是id能夠在成立初期就實現財務獨立、擺脫傳統出版商束縛的重要原因。儘管隨著市場成熟，共享軟體模式逐漸演變，但id在數位發行、口碑行銷（病毒式行銷）和玩家社群營造方面的經驗，為後來的數位內容發行模式（如下載平台）奠定了基礎。
id的遊戲引發了劇烈的社會和文化爭議，凸顯了媒體暴力與現實行為之間的複雜關係：
《德軍總部 3D》、《毀滅戰士》和《雷神之錘》以其前所未有的圖像暴力和血腥內容引發了巨大的社會反彈。遊戲中的納粹元素、對動物（狗）的殺戮以及對魔鬼和血腥場景的描繪，挑戰了當時的主流文化和道德底線。
這些遊戲成為政治家、媒體和衛道士指責「媒體暴力煽動現實暴力」的靶子，尤其是在科隆比納中學槍擊案等悲劇發生後，《毀滅戰士》被錯誤地指認為槍手行為的靈感來源，這導致了遊戲產業面臨訴訟、政府監管和公眾譴責的壓力。
然而，故事也呈現了另一面：遊戲對於玩家而言是一種無害的發洩方式，一種在安全可控的虛擬環境中體驗冒險和對抗的手段。遊戲中的暴力往往是誇張和卡通化的，並未導致大多數玩家在現實中變得更具攻擊性。爭議也促使遊戲產業建立了自我分級制度（ESRB），這反而為更成熟和多樣化的內容打開了大門。這場關於遊戲暴力的爭議，反映了社會對新興媒介的焦慮，以及對幻想、娛樂和現實界線的持續探討。
在id Software的故事中，遊戲不僅是產品，更是逃離現實、構建身份和尋找社群的手段，是玩家文化的體現：
對於兩位約翰而言，早年的遊戲（街機、D&D）是他們逃離不快樂家庭和現實困境的避風港。在遊戲世界中，他們找到了掌控感、成就感和自我價值。這種深厚的個人連結驅動了他們對遊戲創作的熱情。
對於id的員工和廣大玩家而言，遊戲世界（特別是《毀滅戰士》和《雷神之錘》）提供了一個可以躲避現實、尋找刺激和建立社群的虛擬空間。死亡競賽（Deathmatch）不僅是一種遊戲模式，更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和社交方式，玩家組成戰隊、在網上交流、甚至舉辦線下聚會（LAN Party）。遊戲社群利用id開放的工具（Modding）創造自己的內容，展現了玩家的創造力，並模糊了消費者和創作者之間的界限。
這種強烈的玩家文化、社群連結和身份認同，是id遊戲能夠取得病毒式傳播和持續成功的深層原因。羅梅洛在玩家社群中的活躍和明星地位，以及卡馬克對黑客倫理的堅持，都強化了id與其玩家基礎之間的連結。這種文化力量甚至超越了傳統的商業行銷，成為id帝國的重要基石。
id Software的創業歷程是一個關於夢想、奮鬥、成功、衝突和妥協的現代「美國夢」故事，也揭示了創意產業的挑戰：
從在SoftDisk的簡陋辦公室「借」電腦熬夜開發，到在麥斯奎特租房共同生活和工作，再到搬入達拉斯的豪華辦公室和駕駛法拉利，id Software的故事是典型的白手起家、透過個人才華和努力實現巨大成功的美國夢。他們以非傳統的方式挑戰既有秩序，創造了新的行業規則。
然而，這個故事也充滿了人性的衝突和商業的挑戰。創意天才之間的合作並不總是一帆風順，商業決策往往夾雜著個人情感和理念差異。公司的快速成長帶來了管理、人員和文化融合的難題。Ion Storm的失敗尤其突顯了在缺乏穩固基礎和清晰執行力的情況下，僅憑名氣和宏大願景難以支撐一個企業。即使是成功的id，也在內部經歷了士氣低落、人才流失和方向爭議的陣痛。這個故事不僅是成功的頌歌，也是對創意產業中人際關係、管理、藝術與商業平衡等複雜議題的深刻反思。

總而言之，這篇文字透過約翰·卡馬克和約翰·羅梅洛這兩位核心人物的視角，細膩地描繪了id Software從誕生到成為業界巨頭的波瀾壯闊歷程。它不僅是一部關於遊戲開發技術和商業模式變革的歷史，更是一個關於個性、夢想、友誼、衝突、文化影響以及遊戲本身意義的豐富故事。

David Kushner：doom 启世录

comments